“这不是重点!”
——
克莱泽尔从飞船的降落地点离开,再次追上顾惜的时候,那种违和感又冒出来了。
尽管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影,但是从一个人的行为动作就能打得出很多信息,他虽然没办法像那些专业人士一样,一丁点的细节都能罗列出一大篇的理论来,但是依靠细节来判断某个人是不是本人,还是没问题的。
他一路上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藏身的地方往往是最适合观察的地方。他看着前面穿着探险装的娇俏背影,只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太过奇怪了。从昨天的经历来看,这个人工智能本来应该是各方面都无限接近于人类,包括言行举止跟感情,不仅会害羞,甚至连骂人都十分在行。
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她经常会对路途中遇见的某种东西表现出不合常理的好奇心,心血来潮的时候甚至还会试着送到嘴里去咀嚼,仿佛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奇。
不过在跟踪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发现对方的行为又变了,一瞬间正常了不少。她开始放缓前进步伐,在某个感兴趣的东西或景色面前驻足,好奇心依旧,摸摸这碰碰那,但是在正常范围内。
克莱泽尔经过她停留的地方时,会下意识的停下看一眼,他将自己的行为理解为,想要看看人工智能眼中的世界跟人类的有什么区别。
在看了三个地方之后,他得出了结论——压根没区别。景色一般植物一般动物一般,完全就是大众的审美。
不过在经过第四个地方的时候,就出了意外。
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对顾惜抱有戒心,再加上自己特殊的际遇,他对于顾惜走过的路,根本没有一点怀疑,于是就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某个小陷阱,直到一脚踩上去,才察觉不对。
那是一圈看似自然垂落的藤蔓,他踩上去的瞬间,藤蔓一下子捆住他的脚,同时将他倒掉起往树上缩,克莱泽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伸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干净利落的切断了藤蔓,并且借助垂下来的藤蔓在空中翻了个身,平稳落地。
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他落下的地方也被动过手脚了,脚触动了另一根藤蔓,只听到轻微的响声,旁边一根手臂粗细的小树便向着他的方向倒下来,他从容不迫的躲开,却不想脚下的土地感觉不对,竟然是滑腻腻的,他击退两步,又触动了另一根藤蔓,头顶上方又传来轻微的响声,他就地向旁边翻滚了两圈,下一秒就见他刚才站的地方哗啦啦的掉落了一地的坚果下来,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脚下又传来轻微的响声,他刚刚跳开,就见那处一下子塌陷下去,一看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坑洞。
到此,终于没再出什么变故。
克莱泽尔觉得有些意外。这一环扣一环的小陷阱设得十分精巧,都不是致命,并且就算受伤也只是皮外伤,可见设置它的人只是出于好玩的目的,而这个人,必然就是刚才走过的顾惜无疑。
他也终于弄明白,她刚才走到此处,为什么会忽然作出要脱衣服的动作,现在看来,就是为了让他回避以方便设置这些小陷阱。然而一想到此,他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工智能真是太奇怪了,对人心的了解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从旁边折了一根笔直的树枝,一一试探了身边这一小片区域,最后的得出的结论再次让他惊讶,这片区域内,满满都是小陷阱,从他踏脚进来的那一个陷阱开始,之后所有的陷阱都是围绕其设置的,参照就是他所有可能做出的反应。
这种在短时间内精准到了极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计算,真不是人类可以胜任的。
试探完了之后,克莱泽尔丢下手中的树枝,从容的继续前进。
他有预感,她会在前面等着他,原因是为了验收成果。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没错的,顾惜还真就坐在不远处一课大树的枝干上等着他。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走来,她微微邹眉,又很快释然。
“我怎么忘了,你可是在罪恶之城长大的孩子。”她自然自语道,视线移到他身上,问道,“我这次带了武器,并且保证会离水源远远的,你还跟着我干嘛?”
克莱泽尔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跟着我的智脑。”他其实很好奇顾惜是怎么发现他的,他自问隐藏踪迹的本事很不差,不过到底没问出来。
“放心,坏了陪你一个新的就是。”顾惜翻了个白眼。
“我只要这一个。”克莱泽尔不为所动,同时心里有一个疑问,如果这个智脑真的坏了,她还会存在吗?
“你帮了我这么多,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意思就是想问她的名字。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小希”这个名字是肯定不能叫的。
顾惜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事,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最终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顾惜。”
克莱泽尔下意识追问,“希望的希吗?”是巧合还是……
却见顾惜摇头,“不是。顾盼生辉的顾,爱惜的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