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么?”
“有人说闲话。”
“你倒是为她考虑周全。”平平淡淡,似讽非讽。
维多利亚表情一讪,看着眼前不近人情的母亲,只剩下心疼。
“妈妈,既然皇室都接受她了,你为什么不能……”
冷冽的目光直直射来,话音戛然而止。
却又在转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孩子,你不懂。”她笑,目光和蔼,如记忆中那个高贵优雅的母亲,“这是一个女人的尊严,无法原谅,也不能原谅。”
“可你和父亲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这个世上,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你何必呢?父亲他不爱你,不爱你啊……”
端方一笑,妇人眼里不见一丝怒意,温柔如水,却是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
“可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值得吗?”
“我爱就好。”
“就算他带给你的,只有伤害?”
“这辈子,或许都要纠缠下去了。”隐隐笑意,带着莫名的满足与欣慰。
从平民走到王后,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西尔维娅,妮娜永远都是输家。
这三个人的纠葛,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
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折磨,等待死亡将一切结束。
维多利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惨白,眼中含泪。
阿卡迎上前,“殿下,王后怎么样了?”
“母亲没事,你进去吧,服侍她早点休息。”
进到屋内,黑暗中,女人的背影挺拔且坚韧。
眼窝一热,阿卡险些落泪。
“阿嬷……”
“我可怜的小姐——”
哭声哀痛,在凄清的夜里格外瘆人。
“姐,母亲呢?!”
冷不防被人抓住手腕,维多利亚吓了一跳。
“苏亚,你怎么在这里?”
“嗬……你以为父亲支走了琼斯,就能阻止我?”
“今天赴宴的宾客身份不低,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苏亚冷笑,“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你为什么要站在父亲那边,承认那个野种的身份?”
“苏亚!你是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辞!”
维多利亚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向来优雅的妹妹口中,听到“野种”这样粗鄙的措辞。
“我说错了吗?!先有查尔斯,后有安妮,如今又来了个Alizee,他们都是情妇生的孩子,凭什么和我们一样,享受同等尊贵的待遇?!”
“那是父亲的决定。”
“可那些卑贱的平民……”
“住口!你忘了母亲原来的身份?!”
“就因为母亲是平民,所以父亲不断和情妇厮混,理直气壮留下那一个个孽种?!”
苦恼地摆了摆手,维多利亚眉眼疲惫,“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争论。父亲承认了他们的身份,皇室上下一致首肯,连内阁也支持的决定,我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反对。”
“你对我大吼大叫也没用,授冠礼成,Alizee已经是皇家名正言顺的公主,你应该叫她一声妹妹。”
言罢,大步离去。
受了气的苏亚径直跑到母亲面前哭诉,噼里啪啦,大吐苦水。
说得口干舌燥,才发现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母亲一句话都没说。
“妈妈,你……您……”
“乖孩子,哭什么?”
“我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得到父亲的疼宠?!”
“知道我为什么比较疼你吗?”
苏亚一愣,相比姐姐,母亲确实更疼她。
“姐姐是王储,要求会比较严厉。”
“不止这个原因。”
“还有什么?”像一头迷路的小羊,苏亚只能任由母亲牵引着向前。
“因为你最像我,喜欢什么,就努力去争取,哪怕与人抢夺,也要得到。”
“可姐姐说,我心胸狭隘。”
“乖孩子,”西尔维娅捧起女儿娇嫩白皙的面庞,笑得无比慈爱,“帮妈妈一个忙……”
当晚,宴会正酣,苏亚却早早离场。
让司机开车,载她来到一座位于郊外的城堡。
城堡内,灯光明亮,装饰华美,竟不比皇宫逊色。
“老板,苏亚公主来了。”
办公桌后,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匿藏于阴暗中,五官不甚分明。
“她说什么?”
“是王后的吩咐。”
“请她进来。”
十分钟后。
苏亚站在书房中央,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人身上。
却只见一个冷漠寡淡的背影。
克制住心头上涌的不适,深吸口气,“约翰叔叔……”
月色迷人,夜微凉。
送走最后一拨来宾,夜辜星松了口气,愧疚地看着身旁男人。
他替自己挡了不少酒。
“累了吧?”伸手,替他松开衬衣前三颗纽扣。
男人粗喘一声,表情冷冽,耳根处却隐见潮红。
“不累。”音色低沉。
“麻麻,宝宝好困……”小东西像晒干的娇花,彻底蔫了,一个劲儿用手揉眼睛。
被夜辜星一把抓住,“别挠,有细菌,我们现在回去休息。”
“嗯!”
剩下的事情交给伯克,一家三口离开。
已经过了十点,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开车回酒店。
好在伯克安排周全,暂时住进了午休时的那栋小洋楼。
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厨房浴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夜辜星烧水,开始煮醒酒茶,安隽煌则任劳任怨服侍小公主洗白白。
一通忙活,待安隽煌从卧室出来,夜辜星这边也大功告成。
用茶杯盛装,递到他面前,热腾腾冒着白汽。
“什么东西?”
“醒酒茶。”
男人喝了一口,味道不会太奇怪,又接着喝了第二口。
“旭儿睡了?”
“嗯。”
夜辜星坐到他身旁,头枕在肩上,“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