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涛铁青着脸,眼里漾着杀气:“不用等到那一刻,你最好顾及自己的性命!”
“可你如果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楚雪海在哪儿!”唐耀张狂地仰天大笑。这时汪鸿急匆匆地走到楚涛身边:“少主,小姐出走有些时日了,没有任何消息。大家怕您担心,又想着小姐指不定玩累了会回去,就……没敢告诉您。”秦石看不清楚涛的神情,但分明看见那龙冥剑在黑暗中战栗着。
趁着楚涛分心的一刹那,唐耀一抬手,原来还有一支藏在袖底的暗镖,似乎就等着这样的时刻。楚涛回神的刹那迅即躲闪。良机,唐耀俯身拿回了刀就要反扑。然而楚涛也已摆好了防守的架势。两人相距太近,紧紧对峙,唐耀狡诈的眼神逼视楚涛,仿佛在欣赏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
楚涛反而恢复了平静:“那么,唐掌门究竟想要什么?”
“要你滚出烽火岭,从此以天越门为尊!”
“南岸人铁骨铮铮,决不低头。楚某本无意与你较短长,只是当年父亲命丧烽火岭,我必须弄清真相。倘若唐掌门心中坦荡,何必如此畏惧楚某?”这段往事,在许多人心中刻下了一道无法抹平的伤口。背后牵扯的复杂性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触碰。为此楚涛当年初掌大权之际不得不对外宣称父亲病故,强压下此事,直至今日。
“哟?鸭子站稳了脚跟,就以为自己会飞了?烽火岭里的事从来天越门说了算!这些年你确实比你老子有长进,不过你最好看清楚自己在谁的地头上!”唐耀仰天大笑,笑得星天欲坠。
一片哗然中,汪鸿怒吼:“唐耀!南岸人岂容你如此嚣张!”
楚涛笑脸相迎:“何必逞此口舌之争?”
“掌门,不好!”只听唐耀的门徒跌跌撞撞而来,“火,火……”众人抬头,只见天越门的方向火光冲天,把漆黑的夜色染出一片鲜红。与此同时,一只白鸽盘旋在客栈上空,绕了几圈,终于落在楚涛的脚边,昂着头咕咕地叫。唐耀勃然大怒,把刀狠狠砸向地面,撞击出飞溅的火星:“你小子够狠!”
楚涛无辜一笑,带几分戏谑:“我的人都在这儿,唐掌门怪我作甚?”
“谁不知道你小子遍天下都是帮手!”
“那些可不能怪我。他们本就是和烽火岭有些不太痛快的游侠,也从不听命于谁。大概是待唐掌门率众离去后逮到了机会给您老人家开个玩笑。谁让唐掌门那么急切地想找我的麻烦?”
“根本就是你算计好了坑害老子!”
楚涛咯咯咯笑得阴冷,让唐耀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唐掌门最好快些回去,那些乌合之众才真是无赖。他们看到唐掌门的人马回去,自然不敢造次。不然,会做出什么丑事来,还真不好说。既然到了这一步,楚某也只好说几句狠话了:你要真敢对楚雪海下手,我可不保证天越门从今晚起还有宁静的日子可过。唐掌门,鱼死网破怕是任何人不希望看到的。”
唐耀咬牙切齿道:“你若不在,还有逐羽剑派么?”
楚涛冷笑:“唐掌门尽管一试。楚某只能提前告知:只要我走不出烽火岭一天,你唐耀在南岸的商贸往来就能瘫痪一天,只怕到时候北岸的远水解不了近火。其中损失,唐掌门请自斟酌——”
秦石大惊:“楚涛说这样的大话,不怕惹毛了唐掌门?”“那得看他说的是不是大话,”沈雁飞抱着双臂微笑,“我认识的楚涛,从不放一句狂言。但凡说得出口的,就没有做不到的。”楚涛的实力真到了这样的地步?秦石将信将疑。但唐耀深信不疑:“好小子!楚雪海有这么个硬得下心肠的哥哥,只能是她活该投错了胎。走!”他一挥手,回头闷声闷气哼了哼,部下们便鱼贯而出。
汪鸿心急火燎地追上几步,又回转头质问:“就这么放他走?小姐怎么办!”
楚涛收起了人前张扬的笑,换之以淡淡的忧愁:“加派人手,务必打探到雪海的行踪。留下一人找个大夫陪着小柯——他伤得不轻。其余人散了吧。”他边说边走,话音落时已到了楼梯口。汪鸿欲再言,见楚涛头也不回便不再作声,善后去了。
秦石和沈雁飞正下楼来。两方又寒暄了一番,秦石劝楚涛何必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楚涛笑答:只要唐掌门是个讲道理的,事情就不会太难看。秦石只得告辞。
楚涛轻轻合上门,伤处隐隐作痛。他坐到窗前,就着烛光细细端详楚雪海的白玉佩,许久。玉佩一如往日通透无瑕,握在手中温润如化,特殊的光泽和触感润湿了他坚硬的心。他皱了皱眉,攥紧了玉佩:“唐耀,你欺人太甚!”院落渐渐恢复平静,长夜漫漫,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