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奥芙拉微笑着看着贝琪,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都突然变了,从之前那种钢铁般的凌冽和严肃状态一下子变得非常亲近,“真的,你们真有意思——我想起几百年前自己当冒险者那时候了,好像跟这姑娘也差不多。哈,这么多年了,整天绷着张脸好像都忘了佣兵和冒险者的臭毛病,现在可算回忆起来点。”
这时候马车车厢突然一震,郝仁才注意到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嘈杂声已经很远,显然车子来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又过了一会,前面的车夫轻轻敲着马车的隔板:“大人,到了。”
郝仁一行推门下车,发现车子正停在一座大型别墅前。周围相当大一片区域都很安静,并且随处可见同样规模的高档住宅,那些绣着家族徽记的布幔在一座座房屋的侧墙上遥遥相对,显然属于一个个显赫的大家族。毫无疑问这是王都中的贵族区,而且是大贵族的地盘:能把家族徽记用巨幅丝绸挂在外墙上,这是具备皇亲血统或者世袭六代以上的老牌贵族才获准拥有的特权。
高阶贵族都在各地有自己的庄园地产,甚至城堡领邦,他们家族住的地方基本上都在王都之外,然而霍尔莱塔王室有规定,这些贵族的当代家主和下代继承人每年有一段时间必须住在王都的贵族区中,这些贵族区奢华高档并且紧邻着王宫,表面上住在这里是一种荣耀,但实际上这是王室对贵族们的一种监控和威慑——霍尔莱塔建国以来的数次大规模叛乱和镇压促成了这种制度的建立和稳固。
住在这里的奥芙拉是唯一例外:整个王国没有比她资格更老、威望更足的贵族,她在霍尔莱塔的地位甚至已经超出“贵族”这个概念,而近乎一个象征符号。王室没有必要监控这位几乎一手缔造了如今局面的老将,事实上也没法监控:上到国王教皇,下到王公大臣,哪个小时候没让奥芙拉揍过……
奥芙拉住在这地方的唯一原因就是这儿离王宫比较近,上班打卡方便。
郝仁当然不知道这些勾勾连连的细节,他只是觉得这地方的房子都挺气派的:反正比自己家强……
有仆役上前迎接,奥芙拉对其中一个管家样的中年人点点头:“这些是我的贵客,准备最好的客房让他们休息。另外安排波塞姆前往大教堂,告诉约翰红衣大主教一句话:异国的客人已经前来拜访,请两位大人把之前订好的宴席准备上。”
郝仁跟着奥芙拉走入这座元帅官邸,这座贵气逼人的建筑物是典型的霍尔莱塔上层风格,有着开阔的前庭花园和一条从主楼一直延伸至大门口的石板路,石板路上还盖着一条长长的遮雨走廊。走廊两侧可以看到被精心打理过的花坛,不过花坛里的花样式却很简答,只有一种淡紫色的朴素小花。
“听说奥芙拉大人最喜欢紫十字星花,”贝琪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走在奥芙拉宅邸的走廊上,这时候每一步迈出去都带着朝圣的表情,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原来是真的。”
“紫十字星花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花,”奥芙拉笑着,“耐寒,耐旱,不怕风雨,除非被人斩断,否则每年都会准时开够整整三十天,像军人一样守时。更重要的是这种花不但可以吃,还能止痛和消炎,几百年前的佣兵和冒险者把它视作幸运之花,这东西生长在荒野和遗迹附近,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命。”
仆役上前推开大门,奥芙拉领着众人进入别墅一层的大厅:“随意坐坐吧,我让人准备茶点,但不要吃的太饱,去找国王和教皇蹭饭的机会可不常见。”
郝仁好奇地看着大厅里气派但并不奢华的陈设,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排画像:“那都是谁啊?”
“霍尔莱塔历代国王,”奥芙拉朝画像努努嘴,“从迦顿三世开始,一直到现任国王的老爹截止。”
听到“迦顿三世”这个名字,贝琪突然意识到她终于有机会解开一个在佣兵八卦圈里纠结已久的谜团了,那个被无数剧作家和单身女佣兵津津乐道的故事真相就在自己面前摆着,当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贝琪眼冒精光:“奥芙拉大人!您和迦顿王子是怎么认识的?您当年承诺帮他守卫这个王国四百多年又是为什么?”
奥芙拉沉默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柔和:“因为霍尔莱塔工资高啊……”(未完待续。)